awesometessa

【同光丨23：30】同光

上一棒： @ArsonistL 

下一棒： @残鱼是条废鱼了 

楷子生日快乐呀！这篇写得不长，但是我很想写在生日这天发生的关于你们俩事情。嘿嘿，希望你能喜欢

*标题来自活动名

-------------------

周泽楷的眼睛是浓郁的，化不开的黑在盘旋着燃烧。又是清冽的，眼中总是泛着亮，仿佛能透过万物将一切看透。这样一双眼睛，视线多是向下，藏在同样黑长的睫羽之下，雏鸟待展的双翅般翕动。

第一次对上周泽楷的眸子，任是叶修也愣住了，里面有很亮的光在闪烁，平静的，永恒的，坚定的，以至于他短暂忘记了几秒的存在。

“啊……给我的？” 

他有点复杂地看着递至面前的小盒子，精美的纸盒像其持有者一样，静静等待被接收。周泽楷点点头。

“谢谢啊！我来看看这是什么。”叶修掐掉手里的烟，拍拍手接过。

“嗯……蛋糕。”周泽楷小声说。

展开盒子，是一块切得很整齐的奶油蛋糕，堆了五颜六色的水果，简单又让人很有食欲。叶修恍然大悟，简单推理得出：“今天过生日？”

周泽楷笑得有点不好意思，点点头就把头低下了。叶修笑笑，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可爱，说：“生日快乐，小周同学。”

“谢谢！” 周泽楷仍是羞赧微笑，挠了挠头。

“我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，”叶修突然想起来什么，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蜡烛：“这……”

他好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跟蜡烛的存在，最终说：“这是一根蜡烛。”

“给你点了，向荣耀之神许个愿吧。” 叶修抖开打火机，有些细小的风在之间穿过，火焰便像心脏那样起舞。周泽楷呆呆看着那束小的火焰，它映得荣耀之神很暖，黑眼圈很黑，有一种从不刻意掩饰的憔悴，亦不掩饰眼底的光彩。时间仿佛在叶修这里停止了。周泽楷觉得这么些年，联盟追随社会变了那么多，而他一直没变似的。

叶修本人或许都没有意识到，其对别人产生何种影响。于周泽楷，他荣耀之路并不算顺利。他是旁人眼里比别人付出百倍努力的天才，初入联盟便成为轮回的绝对核心，带领一支弱旅征战。舆论大概总不会放过那种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的人，因为周泽楷太突出了，某段时间便兴起“一人战队”的名号。它的不友好包括很多含义，有捧杀的意味，有挑拨的意味，有看好戏的风凉，有对优点的扭曲，有对团队的蔑视......总之恶意是冰冷的，无情地、且不受控地四起。那段时间对周泽楷来说，天总是黑很久。他比大多数同龄人要更早地学会处理外界舆论的压力，这种很多人可能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压力，这种铺天盖地埋过来的，隐隐加深队友隔阂的压力。周泽楷在比赛中投入更多、享受更多，即使投入越多偏见越多，刻板印象也更多。砝码一项加上一项，不断在莫比乌斯环般的无尽黑夜中跌撞，直到叶修带着火种站到他面前。

那时是周泽楷撞新秀墙的赛季。嘉世这场赢了轮回。像往常一样，叶修留在比赛席上。等外面的人潮褪去，他站起来，拍两下裤袋，咬了根烟推门而出。因为残存着赛事的痕迹，体育场看起来十足清冷。叶修朝席上摆摆手，接着从地上拎起只空矿泉水瓶，轻车熟路地摸进选手通道，一路上歪歪斜斜，把玩瓶子，看见垃圾桶，便远远地，打水漂似的丢过去，快走几步，从旁边地上捡起来。

垃圾桶顶上是小颗的碎石，皱成几折的烟嘴倒立，硝烟未散的战场上，插在战壕或尸体上的枪。一颗烟祭完，一场比赛才像是结束了。

洗手池前面有人弓着背洗脸，水龙头开得很小，怕惊扰了谁似的，叶修从他背后溜过去，余光晚了双脚几步。厕所的灯打得不和谐了些。头顶沁冷的白光，像泼进脑袋的冰水，锐化了很多细节，色彩如刀割般浓烈。

“你……发烧了啊？”

周泽楷保持扶住洗手池两侧的姿势，埋着肩摇摇头。啪嗒一声，烟味慢条斯理地飘过来，不紧不慢地燎得他心乱。

“我没事……”于是周泽楷又补了一句，试图结束这种不听开口就赖着不走的架势。

“天不早了，队友都走了，你躲厕所里，跟我说没事。”叶修捏着烟嘴小声道: “从这不好迷路吧，还是说这厕所门有封印，只管进不管出的？”

小伙子给整得有些无奈了，转过头。叶修心一凛，然后听他问道:“嗯……认识我？” 

叶修真诚的双眼中隐隐写过一丝担忧，周泽楷便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队服、这间厕所的位置，以及所得推测结果之合理性。

”我是叶......秋，你可以叫我前辈。“

”前辈好，“ 周泽楷抽抽鼻子说：”周泽楷。“

“我知道你，轮回队长。” 

周泽楷没有什么反应，应该是默默“嗯”的意思。叶修却不放过这点，在他旁边缓缓洗起了手，继续道：“这场比赛打下来什么感想。”

“输了，我的问题。”

”嗯，确实是你的问题。” 叶修点点头。

周泽楷动了一下，终究低着头没说什么。

“原因想过吗？不清楚的话随便归责就是问题哦。”

“.......交流。”

“嗯，很懂的嘛，你总是在做，却不常说，用行动带领队伍固然重要，但比赛中若缺了言语部署，一般人很难揣摩你的策略，你刚入队也没多久，无需言语的默契一时难培养起来。当别的队伍认识到这点，就很危险了。”

“但是，”他继续说：“你是懂一点的，这点很重要。我问你，你怎么理解荣耀这个游戏？”

“不是一人战队。”周泽楷收紧掌心。

“对！”叶修打了个响指。

“很好，这点觉悟我能看出来，在你这里荣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游戏，只是沟通出了问题。”

“所以，”他拍拍周泽楷的肩，笑道：“问题不大！你做自己就好，直白地说，你们队伍的组成部署很有野心，轮回老板那边绝对会想办法的。”

这就是前辈吗……

周泽楷真的被感动到了，叶修在发光，形象一度非常光辉——

“谢谢！”

叶修早就溜到一边了：“别谢啦小周，快走吧，有人在我不好意思上洗手间……”

 

到今天已经过去很久了。这场轮回大败嘉世。

轮回赢了，周泽楷的心情并没有很好。回到备赛室被突然亮的灯吓一跳，生日蛋糕和生日快乐都挤入他的世界，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。

大家的快乐在眼前放大，像无声的慢动作镜头，周泽楷笑着看，心里很感动，但依旧有一角是空落的，挂牵一个早早离去的背影。

隐约中他听到有人上完洗手间回来，说在哪里哪里遇到叶神了，在对着垃圾桶抽烟，身边个没个人什么的。周泽楷听闻，当即切好蛋糕，找纸盒装了过来。

现在，他们一起盯着烛火不说话，好像共同守护什么。微光在他们中间摇曳。叶修已经收起打火机，一只手顺便插在兜里，以松弛的姿态站着。火也让他感受到了些东西，是的，温暖，尽管是他自己点的，但暖意从指尖流入四肢百骸。

他忽然发现周泽楷头顶的生日皇冠还没摘。欲掉不掉地挂在头上，显得对方的头发长而松软。

叶修笑道：“这帽子挺适合你的，我给你加个buff吧，荣耀之神的庇佑——”

“祝你……今年夺冠怎么样？”叶修轻笑，使得心跳仿佛停顿了一下，而后剧烈地再耳边响了起来。

“当然要先过我这关。”

依然那么亮。